我再简单不过地回答,也懒得反问,有意无意表现冷淡、迳顾自个儿赏景。
两位男仕见我总是把眼光瞟开,他们觉得没多大意思,就知趣走开了。
其实,我原本闲着无事,照理应该很自然欢迎有人上前搭讪、聊天的;可惜这两人都是金发碧眼的西方男子。
而此时,我却只对当地人好奇,对其他种族的男人反而丝毫引不起兴趣。
大概正是因为心中有这种念头,我这天下午才“意外”地遇上一个峇里男人,也成为有生以来,首次与男妓发生的密切关系吧?!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
在美术馆午餐时,从导游图上发现该处离雾布仅两公里馀,而且有相当平坦的小路可通;便决定不乘公车、改以徒步行走回村,好沿途流览当地田园风光。
虽然午后日头高照,但仍有山风徐来;而小径穿越田间、石板路面宛延树荫之下,处处皆是清凉,毫不感到暑热。
一面欣赏风景、一面体会大自然气息,不觉已抵达雾布村落边缘、零星人家聚集在茂密林中的小巷……
峇里岛传统民舍的泥刻围墙、门坊入口的精美雕兽、和石阶上置放祭祀鬼神的花盘,在在吸引我的注意。
巷中孩童戏嬉声此起彼落,有几个还高举携往田间放的彩绘风筝、互相竞较,为岛民生活增添了盎然的趣味。
我瞧见不远的一座门坊里,走出一对男女,停在门口交谈。
身材姣好的金发西方女郎穿着峇里服饰;而留长发、蓄黑胡,身材瘦长的当地男人,看起来非常面熟。
我停步观察,才想到昨晚从按摩院步回客栈途中,蹲在一家艺品店入口,对我打招呼叫“哈萝~!”
的长发年轻男子,正是他!
当时,我一心赶回客栈,没理会以为不过是兜售东西的小贩。现在,却发觉身著白麻衫、围黑纱笼的他,充满飘逸气质、长得竟相当英俊哩!
门里驶出一辆少男驾着的摩托车,金发女郎斜身坐上;长发男子递给她大概是装了腊染布的塑胶袋,两人彼此点头、挥手告别。
男人目视她远去之后,并未返身进门,却回过头来,朝我这边望了望。
好奇心驱使之下,我大胆走近,只见他掬起笑容的对我招呼一声:“哈萝!”
我更确定了他就是昨晚在街上遇见的男子,也对他:“海!”
一声,然后朝英、汉(日?)
文并陈的门牌上瞧了瞧。
上面写着“春香艺亭”,又是个极富诗意的名称!
长发男子开口以一串日语不知说些什么,彷若邀我入内般、摆手示意门里。
我摇摇头、用英语说我不是日本人,他才改口道了声对不起,解释日本人与华人长相接近、不易分辨的理由;至于“春香艺亭”则是附设花园茶座、专供展示腊染、雕刻等艺品的工作室。
“漂亮的小姐,愿意进来参观一会儿吗?您不必买任何东西……”他说。
意外地被称为“漂亮的小姐”,我欣喜一笑,点了点头、便随他踏入门坎。
见前院的小童追逐、茅草亭边老妪对我笑着打招呼;高兴而放心地穿过树丛小径、来到面对两座茅屋和花园的池塘边,一个舖了草席、垫子,可让人倚枕倘佯、悠闲赏景的四角竹亭。
长发男子引我登上凉亭坐舖,礼貌地请我稍待、说他很快就回来,然后走进檐下挂满了整排腊染布的茅屋。
我四下环顾阳光及树荫里、遍布的绿彩与鲜红的花草,而芭蕉、竹叶的光影摇曳,更充满无比幽静。
虽然花园里就我一人,却未觉丝亳不安,相反地,感到十分怡人;等待中,心情也很轻松。
半晌后,一个女孩捧着茶盘走来,请我饮用冰冻“柠檬草茶”。
谢过了她,我调整姿势、半倚半靠坐在枕上;正信手从茶几旁的一叠书报上拾取《峇里岛民艺》翻阅时,瞥见它底下还有一册《日本春画》和一本英文名叫《东南亚寻芳之旅》的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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