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散尽,孙探子跌跌撞撞地冲进工坊,声音因惊恐而变了调:“郑爷,大事不好!锦衣卫……密密麻麻的锦衣卫把工坊围得水泄不通!”
话音未落,一群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如鬼魅般涌入,瞬间将工坊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为首的锦衣卫指挥使徐猛,目光冷峻如鹰隼,死死地盯着郑逸,声如洪钟:“郑逸,你可知私造火药乃是诛九族的大罪!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行事,到底意欲何为?”
郑逸心中猛地一紧,犹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住。但多年来在书海与实验中磨炼出的坚毅瞬间涌上心头,那些无数个日夜的苦读、反复的试验以及对火药改良的执着信念,让他迅速镇定下来。他暗自咒骂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脸上却不动声色,仿佛这一切皆在他的预料之中。
其实,郑逸早就清楚,在这大明王朝,私造火药无疑是踩在刀刃上跳舞。但他心中怀揣着更为宏大的抱负——改进火药配方,让大明军队拥有坚不可摧的利器,抵御外敌,开疆拓土。
深吸一口气,郑逸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本厚如砖块的册子,封皮已被摩挲得有些破旧,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种数据、公式以及手绘的实验图示——这正是他耗费心血记录的火药改良实验笔记。
“大人,且听我一言。”郑逸微微拱手,神色镇定自若,“我并非私造火药以谋逆,而是殚精竭虑,只为改进火药配方,增强我大明军队之实力。大人请看,这册子中所记载的,皆是我依据前人智慧,结合自己反复琢磨的新想法所进行的实验过程与结果。”
周围的工匠们早已吓得脸色苍白,手脚发软,此刻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郑逸,心中暗自惊叹:这郑大人,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锦衣卫的威名谁人不知,那可是让人闻风丧胆的特务机构,平日里谁见了不得战战兢兢、抖如筛糠?可郑大人却这般淡定从容,真乃豪杰之士!
徐猛狐疑地接过册子,粗粗翻阅起来。那上面的文字和符号对他而言犹如天书,他虽看不懂其中奥妙,但那满纸的蝇头小楷和复杂的图示,却散发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气息,让他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这小子,难道真有几分真本事?
郑逸敏锐地捕捉到徐猛眼神中的一丝松动,趁热打铁地解释道:“大人,您瞧这新配方的火药,威力相较于以往大幅提升,射程更远,精准度更高。若能将其装备到军队之中,我大明的军威必将震慑四方,边境之患可解,国土可保啊!”一边说着,郑逸一边指着笔记上的数据,用通俗易懂的话语深入浅出地讲解着火药配方的改良关键之处。
徐猛听得似懂非懂,心中的疑虑却并未完全消散:“哼!你说得倒是头头是道,可这些不过是纸上谈兵,谁能保证其真实性?”
这时,锦衣卫中一个小头目猛地站出来,满脸横肉因愤怒而抖动:“大人,莫要轻信此人!这册子谁晓得是不是伪造的,说不定是他妄图蒙混过关的手段!”
工匠们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出。郑逸却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地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轻轻打开,里面是一小份精心制作的火药成品,色泽暗沉却隐隐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大人,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便是依据新配方制作的火药,我愿当场演示,以证我所言非虚。”郑逸目光坚定地看向徐猛。
徐猛微微点头,示意他开始。郑逸深吸一口气,稳步走到工坊外的一片空旷之地,身后跟着一群紧张兮兮的工匠和满脸警惕的锦衣卫。他熟练地摆弄着火药,小心翼翼地调整着用量和装置,额头上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演示关乎他的生死存亡,更关乎他的理想能否实现,容不得半点差错。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火药在点燃的瞬间,因清晨的湿气受潮,火焰微弱闪烁,眼看就要失败。工匠们不禁发出一阵绝望的惊呼,锦衣卫们则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
但郑逸毕竟是郑逸,多年的实验经验让他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冷静如冰。他迅速判断出问题所在,凭借着精湛的技艺和过人的胆识,巧妙地调整了火药的摆放角度和通风条件,同时加入了少许干燥的引火物。
“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火光冲天而起,强大的冲击力如汹涌的波涛般向四周扩散,震得众人耳膜生疼,脚下的土地都似乎为之颤抖。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威力惊得目瞪口呆,就连那些久经沙场、见惯了生死厮杀的锦衣卫也不禁露出了震撼之色。
徐猛望着眼前的滚滚浓烟和被炸开的大坑,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如果这火药真如郑逸所言那般神奇,那对大明来说,无疑是上天赐予的强大助力!
他看向郑逸的眼神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最初的怀疑与冰冷,变成了如今的敬佩与炽热:“郑……郑大人,此事干系重大,下官需即刻回禀皇上,由圣上定夺!”
郑逸拱手行礼,神色平静中透着一丝欣慰:“大人但去无妨,郑逸静候佳音。”
锦衣卫们迅速撤离,工坊内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喧闹,但每个人的心中都仿佛揣了一只小兔子,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与忐忑。
郑逸望着远去的锦衣卫队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清楚,这一关算是暂时有惊无险地过去了,但前方的道路依旧荆棘丛生,充满了未知的挑战。
“郑公子,郑公子!”秦管家一路小跑着冲进工坊,神色焦急万分,“我家小姐差我来请您,说是有十万火急之事相商。”
郑逸微微皱眉,心中暗自寻思:这秦管家如此火急火燎,莫不是那丫头又想出什么新花样来催婚?
他轻轻挥了挥手,示意秦管家先喘口气:“秦管家,莫要慌张,慢慢说。婉清她怎么了?”
秦管家喘着粗气,急切地说道:“小姐只说让您速速过去,有要事与您商议,具体何事小的也不清楚。”
郑逸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道:这婉清,倒是个机灵鬼,想必是知道我这边刚摆平了锦衣卫,特意来给我送温暖了。
他拍了拍秦管家的肩膀,笑道:“好,你且先回去,告知婉清我随后就到。”
与秦管家告别后,郑逸转身回到工坊。工匠们立刻围了上来,眼中满是崇拜与敬佩,纷纷竖起大拇指。
“郑大人,您可真是神了!竟然能把锦衣卫耍得团团转!”
“是啊是啊,我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见过像您这般有胆识、有智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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