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溪的心都凉了。这些年裘氏兄弟一个为朝廷出了不少主意办好了不少苦差,一个征战沙场冒着生命危险,他们两个的成绩比许多贵族世袭子弟强得多,裘文昌也一直非常谦逊低调,她不懂为什么父皇会对他们两如此忌惮。
“其实他们都没错,”柳汉洲知道伴溪不明所以,继续说,“但是朕刚刚才知道一件事,他们的授业恩师不是别人,而是前朝的裴宁。”
裴宁,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伴溪细细一想,好像想起来些什么。难道不正是那个大豫一直以来宣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通缉犯裴宁么?
“裴宁是前朝的一代贤臣,梁朝要不是裴宁,或许朕与朕的父兄也不用打得那般艰辛了。”柳汉洲微微一笑。“朕想要得到他,可他是个硬骨头,非要抱着他那一肚子的才华四处流亡,被裘氏兄弟救了,这才有了后续的事。”
柳汉洲看伴溪不说话,便问了一句,“朕都已经告诉你了,你应该能理解朕的用心了。宁枉勿纵,裴宁一定恨透了大豫吧,万一他们兄弟两希望在朝中取得更大的势力图谋不轨······”
“可是父皇,他们兄弟两自从上任以来,一直都表现得很好。他们代表着百姓阶层,也十分难得。如今朝廷上世袭的子弟居多,真正的能人却没有多少,父皇不怕······”
“够了!”柳汉洲咆哮起来,把伴溪吓了一跳。
“朕已经跟你解释过了,难道你还要这般妇人之仁么?你真让朕失望,你那般仁善,哪里能看透宫里的血雨腥风呢?”柳汉洲挥挥衣袖,径直走向门外,留下坐在床上发愣的伴溪。
妇人之仁,妇人之仁。父皇终于想起来,自己其实是个女儿身了么?伴溪只觉得委屈与辛酸全部涌上了鼻腔,一股酸味弥漫开来,眼泪顺势就流了出来。妇人之仁,她多么宁愿父皇骂的是别的词语,而不是这样一句。
这么些年来她勤奋学习,体察百姓疾苦,为的就是能将来不负父皇的期望当一代明君。可如今······自己确实仁善,可是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裘氏兄弟有事,将来还有什么可能破格录用那些出身贫寒的能人呢?
伴溪觉得一切似乎都变了。她和父皇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越是长大,他们之间的矛盾似乎变得越是尖锐,有时候把他们两个人都伤得不轻。他还是那个呵护着她的父皇吗?为什么感觉他的性情变了呢?他还是那个赏罚分明的明君吗?为什么感觉他也开始恐惧他也开始害怕了呢?
潘星霓站在她的门口,担忧地看着她,她背着身子在床上抽泣,根本看不到潘星霓。
缪期想要走进去,潘星霓却拉住了缪期的手,缪期皱皱眉,终究还是转身走了。留下潘星霓一个人,静静地、悄悄地望着伴溪。
☆、初动念头欲易储
“陛下,已经好些天了,您再这样忧愁,只怕身子吃不消了。凯儿和旋儿都不能让父皇高兴么?”胡依寒抿着嘴唇。
柳汉洲听到凯儿和旋儿,才稍感欣慰,他从胡依寒怀里抱过两个孩子,一直盯着他们看。吉凯对着他笑了笑,还眨了眼,这才把一脸严肃的柳汉洲逗笑了。
“看来,普天下也只有孩子才能让陛下露出欢颜。”
胡依寒这句话正戳到了柳汉洲的痛点。这些天来,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他爱伴溪,毫无疑问,他对她寄予了很高的期望,甚至不惜瞒着天下所有人,让她当太子,这么些年小心翼翼维护着她的秘密。为了她,在她出生那天他便杀了许多无辜的人,为了她,这些年他瞻前顾后费尽思虑。可是她呢?她仍然那样仁慈,这种仁慈在他看来真的有些无用。
她舍不得错杀她认为的好人。从小就是如此,他一直以为从杀掉阎礼京以后,能教她变得铁石心肠一些,事实上她也确实变了。只不过,她选择的是与人保持距离,怕距离太近伤害到别人。这一切,真的是一个君王该做的么?固然,当君王要有仁爱之心,大豫建朝不久,百姓也需要安抚。不过近些年风调雨顺,眼看着大豫的实力一天天强盛,柳汉洲多么希望自己有一个孩子拥有雄雄野心,有并吞山河的气势。然而他没有。正是因为没有一个孩子值得他信任,他才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伴溪身上。但如今看来,这最后的希望,也随着伴溪的长大越来越淡漠。
她归根到底还是个女孩。这么些年把她当成男孩那般严苛的教育,估计让她也背负着不少心理压力吧。是不是该到时候放她自由了?他不愿意她卷入腥风血雨中,因为她太过仁善,容易被很多东西伤害。
柳汉洲的心疼极了,这些天他一直都在想这件事,然而这件事像是没有任何解决办法一样,只是一味盘旋在他脑海。
他看着怀里的两个孩子,陷入了沉思。
“陛下这些天可是为太子殿下的事如此烦忧?”
柳汉洲抬起头,握住胡依寒的手,让她坐下。“你觉得伴溪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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