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袅袅半躺在这客店的床里,却是在自家里一样,除了这床之外,一概里外用物都是自长宁侯府里带出来,端的就是个享受,便是这出门迎祖父长宁侯爷回京,她依旧少了这种作派,不能亏待自个儿。
“四姐姐,四姐姐……”
顾如嫣的声音响起,到让顾袅袅眉头微蹙。
红娟见状,连忙殷勤道,“姑娘,要不要婢子将五姑娘打发了?”
顾袅袅微支着身子,眉头蹙得更紧了些,“罢了,让她进来,也不妨事。”
红娟真想替自家姑娘抚平眉头,听闻这吩咐,虽有些情不愿心不甘,还是让红袖去开了门将五姑娘顾如嫣迎了进来。五姑娘这会儿跟着四姑娘出门,就带了身边的大丫鬟锦夏,还并几个小丫鬟,这过来见顾袅袅,身边只跟着锦夏。
“听闻四姐姐方才未用饭,妹妹就过来瞧瞧四姐姐,是不是四姐姐有哪里不舒坦?”顾如嫣笑着就迎上去,仿佛真跟顾袅袅一贯儿亲亲热热一样,还没待顾袅袅同意,就拉着顾袅袅的手,“四姐姐,要不要我去吩咐厨房端些东西上来?”
她说话的时候免不了打量这间屋子,瞧着这屋子里的摆设同她那间屋子完全不一样,这屋里的摆设有些她特别的眼熟,仿佛就是顾袅袅在长宁侯府里常用的物件一样。她心下有了这么个想法,就特别仔细地看了几眼,果见着都是顾袅袅在长安侯府常用之物,这让她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心里头难免起了些嫉妒之心。
顾袅袅不是没瞧见顾如嫣打量的神情,只是此时,她也没空去管顾如嫣,只管是冷了脸,“五妹妹还是去睡吧,我春困,此际也是乏了,就不陪五妹妹说话了。”
见状,红娟立即替顾袅袅盖上锦被,又与顾如嫣说道,“五姑娘还是回房去吧,四姑娘自有婢子们照料着,五姑娘还是回去睡吧,省得叫四姑娘费神儿。”
锦夏这听得都觉着刺耳,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家五姑娘,见自家五姑娘还真的就站起来了,她就跟着五姑娘走。“姑娘——”她颇有些替自家姑娘不平。
顾如嫣并未被顾袅袅的这点举动放在眼里,想着顾袅袅就是个被宠坏的姑娘,真没把这种被宠坏的姑娘放在眼里。她略抬头,瞧着悬挂着天空中的一轮弯月,清淡月光落在她脸上,让她似染上一层圣洁的银光,“四姐姐虽待我这般,我却不能不顾着四姐姐。”
锦夏听得动容,下意识地就劝道,“姑娘,四姑娘她……”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见着五姑娘转过身来,食指竖在唇边,对着轻轻地“嘘”了一声,她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再也说不出来。
顾如嫣压低了声道,“四姐姐素来都是由着她自个性子,我却不能看着她只顾着自个肆意,这会儿她才退了亲,要是再有什么不好的话传出来,必会坏了她的名声。一个姑娘家若是坏了名声……”
锦夏听到这里,连忙劝道,“姑娘,四姑娘是个不听劝的,您若是往她跟前一劝,必会惹了四姑娘厌烦……”
顾如嫣面上一僵,没一会儿,她还是露出释然的表情来,“若我不劝着四姐姐些,又有何面止回去见父亲与祖母,就算是四姐姐再厌烦了我,我也拼着让她厌烦了我,也不能由着四姐姐坏了名声。她虽与我不是同母所生,好歹也是我四姐姐,我……”
锦夏掏出手绢抹了抹眼泪,“姑娘您可真好,可真为着四姐姐着想,婢子就怕、就怕四姑娘……”
“我只管做自己的,只管是问心无愧便是了。”顾如嫣微叹口气,轻轻地与锦夏说,“我们也回去歇着吧。”
长宁正要去回了话,见着两位年轻女子自是退到一边,因离得不远就将这明显是一对主仆的对话听在耳里,让他颇为感慨。见着那对主仆回房后,他才去了陈焯那里,“二爷,真要去见姨娘吗?”
陈焯双手负在身后,正站在窗前,听得长安的声音,回头瞧了他一眼,“怎么,觉得不妥?”
长安可不敢这么回,只是缩着脖子道:“小的可不好说。”
他的话音才落,就听见陈焯的低笑声,这声音听在他的耳里让他觉得有些瘆人。“二爷?”
陈焯收了笑声,“隔壁住着何人?”
长安这才觉得压力没那么重,脖子稍稍抬起,没敢去打量陈焯,依旧弓着腰,“是长宁侯府的姑娘。”
“长宁侯府?”陈焯玩味地重复这四个字,眼前莫名地掠过那张美丽的还含着一丝青涩的脸庞,“可知是哪位姑娘。”他问的是排行。
长安老实回答:“小的没敢打听。”
清晨,顾袅袅便早早地让丫鬟们伺候着起来,穿了一身男装,也不管她那样子就算是穿了男装,也容易叫人认出来,就这么假模假式地带着红娟并几个护卫就出了客店。
顾如嫣晓得这边动静的时候,也想跟着走,就让红袖给拦了,美名其曰是怕五姑娘出去会出事。这可把顾如嫣气得不轻,一个红袖她没放在眼里,可护卫们都听从顾袅袅,她是半点办法也没有,这让她气得在屋里直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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