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放下铜盆,低声道:“我方才去厨下拿热水,隐约听见翠芽那小蹄子在说什么……要让娘子好看什么的话……”
“小蹄子们私下过过嘴瘾罢了。”燕娘鼻子里头哼一声,“听了笑一笑也就过去了,不用理她们。”
起了更,燕娘把霜官儿送回沈老太君屋里,绿萝忙里忙外,关上院门落下锁,将院子里的落叶扫了堆在假山旁,又检查各处窗格有没有关严实。
“这么小心?”沈青青盘腿坐在床沿上,一身中衣中裤,垂下一条腿,晃了晃,“担心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绿萝按按心口,似乎那颗心要跳出了胸膛,“先前娘子和银针姊姊出事那天,我也心慌得很。”
沈青青跳下床,上前握住她的手腕,“别担心,不过是见招拆招,水来土掩。这庄子比不得沈家深宅大院,难道她们还敢再弄出人命官司吗?”
绿萝眨了眨眼,犹豫道:“可是,女孩儿家的名声也要紧……若是大夫人那里弄出什么闲话来,娘子还怎么留在平江?”
“这就更不用担心了。别人传成什么样,横竖都与我们无关。”沈青青自斟一杯冷茶,慢慢喝了,“睡下吧,明日的事情等到明日在想。”
在明天还没有到来之前,再多、再精致的打算都不过是空打算——这道理她从前不明白,如今明白了,自然活得愈加洒脱。
一夜安稳,绿萝揭开幔子,发觉沈青青已梳洗妥当,正坐在窗前梳头,不禁脸上一红,忙胡乱披一件外罩,急匆匆跑过去。
“娘子,我睡得迟了……”绿萝接过梳子,为沈青青堆起一个云髻,“娘子今日穿什么?”
“并不迟。”沈青青向窗外望了望日影,“这会儿才刚过卯时三刻,还没到卯正。我是被院子外面的声音吵醒的。”
“外面?”绿萝不解地往外看看,似乎隐隐听到些声音,但不真切。
沈青青打开妆奁,从雕刻着海棠的小屉子里取出白玉镯子戴上,披上深青色的外罩,系一根玉色宫绦,抻一抻衣袖上细微的皱痕,“一起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绿萝梳了两个垂髻,扎上翠绿的丝带,配上鹅黄的秋袄并葱绿绦子,看着倒也活泼。
沈青青在阶下折了几枝盛放的秋海棠抱在怀里,绿萝摘下门栓,推开院门。
翠芽斜靠在院门外的一株银杏树下,两根细长的手指间夹着一张明黄色的符纸摆弄。
院子里一群道士模样的人列成两行,从人墙中走出一个杏黄道袍的老道,须发花白,一手执一柄拂尘,一只手中也夹着几张黄符,眼睛微闭,口中念念有词。
“好大阵仗,这是做什么呢?”沈青青慢悠悠地走出院门,怀里的秋海棠随着脚步一颤一颤,抖落淡淡幽香。
“哼,你自己心里清楚。”翠芽斜乜着眼,使个眼色给躲在人群之后的林月娥,“林大娘,你来说说,她究竟是不是我们家的表姑娘?!”
绿萝皱起眉,悄悄扯一下沈青青衣袖,“娘子,只怕大夫人她们又不知编排您什么话呢,燕娘和老太君都不知在哪儿,这可怎么好?”
“她们不在,不是还有我吗?”沈青青看着她笑,伸手点了点绿萝眉心,“你这是有多不信我?”
“哎呀,娘子,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绿萝依然有疑虑,毕竟她们搬进庄子好些日子,虽翠芽时不时甩脸色,不大听吩咐,也不肯在跟前服侍,但没出什么大事。以吴氏的性子,定是背地里在搞鬼。
老道见沈青青仿佛没瞧见他一般,胡子一抖,清了清嗓子,“这位娘子,贫道见你院子里有死气缭绕,不知可有缘故?”
翠芽在远处哼一声,翻了个白眼,“老道,你跟她说这些废话做什么?”
“您说这屋里有死气,这也难怪。”沈青青往老道面前走了几步,回身指了指院门,“我这院子里,住着一个病人,前些日子才往鬼门关走了一遭。她是白云村里俞家的媳妇宋氏,听说往日也常和她婆母范三婆婆去玄妙观里敬香,道长想必认得她吧?要不要见她一见?”
老道一噎,宋氏他自然认得的,他们观里也常说,宋氏是个良善苦命的,“既是病人,静静地歇着就是,出来着了风反而不美。”
“不妨事的,她现下已好了,昨儿都能下地活动了。”沈青青弯了弯唇,似是要笑,但又没有笑,“她说常常在您那儿求早早离了这苦日子,正要找您还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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